木沐牧慕

吃all叶 all黑子 我叶最棒!!

【ALL叶】是非题(四十一)

古风江湖朝堂 ooc预警

————————————————————————————

第四十一章

  这一年,天冷的很快。

  如果不是清晨屋外银霜满地,叶修竟不知现下已是深秋。这半年混乱忙碌,纷纷扰扰间,时令节气早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这年秋天来的异常迅速,不过刚刚重阳,枝头草地便挂满银霜,秋风吹过带的枯叶纷飞,清冷微凉,配着如今京中的氛围倒也合适。

  那日从宫中归来,叶修同叶勇谈起了廖琮的问题,一问之下才知,事情比他心中想的要更加复杂一些。真正的储位之争比他在时要激烈千百倍,他们当初所遭受的挑拨和袭击也仅仅是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开场而已。叶修离京后,叶勇将叶秋送到边关避风头,自己却投身在朝堂纷争中,因此对其中的龌龊勾当了解的一清二楚。廖琮算得上是个端方正直的人,虽说手段心眼样样不缺,但他心有沟壑胸有底线,很多事情他不会去做,所用的手段方法也大都比较温和。而他的兄弟们却没有这样的心肠,那几位皇储大多手段毒辣心思阴狠,烧杀抢掠不过平常,最过狠毒的还是刺杀和下毒。廖琮身边有侍卫保护,叶勇也时常在一旁关顾,刺杀一事一直未能成功。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刀枪棍棒他们尚且能预防一二,无处不在的毒药却当真防不胜防。那两年廖琮一直是多方攻击的对象,前前后后被下毒无数次。虽然那些毒药并没有真的要了廖琮的性命,但也很大程度上的破坏了他的身体。因为这个,廖琮的子嗣并不多,身体也不算健壮,这几年越发的操心劳力后更是亏损的厉害。曾有御医断言,如果廖琮不潜心静养,恐怕只有三年寿命,可作为一国之君,潜心修养却是他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廖琮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直心知肚明,在正式对世家发难前,他曾召几位近臣入宫密谈,商讨的便是他的身后事。如今廖琮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最多撑不过两年,而太子不过三岁,他必须要为太子铺好之后的路。

  无论他的手段如何,如今的一切,皆是一份帝王之心,也是一位慈父之情。

  当负责抄家收监的士兵不再在城中行走的时候,整顿世家这件事在京城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再之后的审判决断也就不是人们会关心的问题了。京城里人人自危的情形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世家早已不是百姓们口中的谈资,曾经的簪缨世家彻底成为了曾近,新的消息新的事物不断的丰满着贫民百姓的生活,或许只有路过那些被摘掉匾额破烂空荡的高门大院的时候,四处讨生活的人们才会想起京城中曾经有那么一些高不可攀的富贵人家。

  普通百姓的记忆是长久的也是短暂的,只要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总不会困难。如今还挂念着这场混乱的,除了仍在为此忙碌的朝廷官员外,就只有仍旧没能商讨出结果的江湖人吧。

  这段时间,京城中的混乱渐渐平息,江湖上的纷争却仍旧绵延不绝。大概是那些江湖人终于将各家的烂摊子糟心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他们终于腾出手来争论叶修的问题了。说实在的,从理智上讲,被整治收拾的几家并不占理。事情是他们的长老坐下的,搭手帮忙的也都是自家弟子,这些人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被收拾被处理谁也说不出个毛病来。如果单从这方面论处,叶修几乎没有什么错处,可能最为人诟病的是他混迹江湖多年最终却为朝廷办事的行为。也许这算不的什么大错,但哪有人真的能完全理智的看待这件事呢!人是感情动物,再过刚正不阿的正派人也逃不过情分二字。叶修出手处理的长老们大都是各个门派的开山元老,为这些江湖门派贡献良多,甚至还同许多江湖大能有着一师之恩,在自家门派中更是受人爱戴尊敬的。那些知道这件事的底细的江湖大能还能勉强自己放下恩情客观看待,但更多对实情一知半解的普通弟子却没有那般理智。对他们而言,那些长老已经不仅仅是他们心中的师长,更是他们所在门派的核心和信仰。如果没有这些人,或许就没有这个门派如今的辉煌。更何况,在其中丧命的不止那些犯事的长老,还有更多的和他们一同长大共事多年的普通弟子。死去的弟子大都罪不至死,不过是因为廖琮的一纸号令不得不葬送性命,至于本就无辜却仍丧命的人便更加的冤屈。在活着的弟子看来,这些人死的冤枉,而葬送他们性命的人也应该受到惩罚。而这里说要责罚严惩的人,便是他们认为的背叛江湖无情屠戮的叶修。

  这样的呼声从各个门派纷涌而起,转眼便响彻整个江湖。江湖大能们有心想要控制,却发现他们根本无从下手。他们或者是门派的主心骨,或者一直在门派中说一不二,但面对那些声嘶力竭面红目赤的弟子们,他们也无力去反抗。

  都说江湖大能是一个门派的牌面和招牌,任谁提起都连连称赞,殊不知那些普通弟子才是一个门派的根基,若是失了他们的心,这个门派才是真的散了。

  所幸江湖上没有参与其中的门派还有不少,他们的沉默令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段时间,冯宪君亲自走访了呼声最高的几个门派,同那些门派的大能和普通弟子都长谈了一番,只可惜收效并不显著。大能们本就保持了五分理智,在悲痛的同时也知晓不该迁怒他人,但那些弟子的怒火却并不是那么好平息的。冯宪君的苦口婆心不过也只不过让他们清醒了三分,但早先的坚持他们仍旧不准备放下。不过,情形已经比刚刚爆发的时候要好上许多,各个门派的弟子头领不再像最初那般急躁的要求惩治叶修,而是给了双方一个缓冲的机会。

  他们要求听听肇事人的说法,他们要求同叶修当面对话。

  消息传到京城时,叶修刚结束早上的习武。放走奔波千里的信鸽,叶修反身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举着信笺沉默不语。说实在的,冯宪君争取到的这个结果他还挺满意的,他能有机会同这些人正面对话总好过要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攻击和谩骂,最起码让他不会像预先想象的那样被动。他相信理智的人总是更多的,这一场单刀赴会,即便不能改变那些人的想法,但也能给他一定会还的余地。

  “哥,”叶修正琢磨着,叶秋的声音便在院门处响起,“看什么呢,这么专注。现在天冷风凉,你在风口这儿坐着也不怕着了风寒。”

  “哪那么容易生病。”叶修挥挥手中的信纸,屁股动也没动,就那么坐在台阶上姿态散漫的和同胞弟弟打了个招呼,“冯宪君送来的消息,那边的。”

  “终于有结果了?”叶秋嘴上训着,自己却跑到兄长身边安安稳稳的坐下,一把抽过信笺,一目十行,“哼!愚昧!”

  “别拿你朝廷命官的眼光来品评他们,”叶修抽回信纸受到怀中,见弟弟满面不爽,顿觉好笑,“终归是小老百姓,眼界心智可不像你接触的那些人,他们被情感冲击失去理智很正常,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也很正常,别弄得像众人皆醉你独醒一样。”

  “可哪有这样的!”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的叶小侯爷面对兄长时似乎又成了当初撒娇不讲理的小孩子,愤愤不满的低吼,“你费尽心力同上头周旋,用尽心思给他们求了一条生路,结果事情尘埃落定,你到成了千古罪人了,哪有这样的事啊!”

  “他们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他们甚至连身边的人做过什么都一知半解的。”叶修拍了拍弟弟的后背,轻声道,“人们总是相信他们所相信的,看到他们所愿意看到的,固执是人的天性,这很正常。更何况,我做那些事本也不是为了他们。虽然我身后站着忠勇侯府,但我终归是江湖人,同整个江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是圣人,做不出牺牲小我成就大家的事情,但当整个江湖岌岌可危的时候,我也做不到不管不顾全身而退。我做到这一步,可不是为了让别人敬仰爱戴的。”

  “你就任他们这般胡闹?任他们把你当成叛徒当成罪人当成杀人凶手?”叶秋闷声问道。

  “也……不全是胡闹,”叶修说,“我也有些不能释怀的事情,大概需要处理一下。”

  “……林杰的事吗?”

  “不全是,”叶修苦笑一声,“还有更多的命。”

  话音落下,兄弟俩一时无言。两人并排坐在台阶上,同样的样貌同样的动作,心中流转的却是不同的心思。许是多年征战练就了叶秋冷静到冷酷的心性,他并不觉得在这件事中兄长有任何的错处。上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如果在战场上丢掉的人命都要算在主帅头上,那他现在早就罪孽缠身死去活来了。但叶修不是他,这场战斗也不同于他所经历的每一场战争。他没办法以自己的立场理所应当的指导兄长,但也没办法认同压在兄长心中的那份意难平。

  “以前校场的师父说,”半晌,叶修长吐一口气,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把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对着院中的草靶扔着,“身为耀国的士兵,当英勇奋战保家卫国,要忠心耿耿胸有沟壑。我们手中的兵器要对准犯我边境的羌笛戎兵,决不能成为伤害同胞的利刃。”

  “有罪之人当杀当诛,这一点我一直坚信从未动摇,对于那些人的死我并不为之慨叹。”叶修道,“但那些命丧我手的无辜人,我却没办法不挂怀,林杰只是其中最难以释怀的一个,并不是唯一。”

  年少时刻在内心的信念和成年世界的现实冲突在一起,虽不至于痛苦纠结,但总归意难平。

  “但是……”叶修几番张口,最终不过吐出一句但是。

  他并非真正的孤家寡人,他的身后还有他的父亲和兄弟。此番一去吉凶未定,他终是心有牵挂。

  “你要做就去做!”叶秋伸手揽住兄长的肩,像幼时一样将脸埋在兄长的颈窝中,闷声闷气道,“我大概不能完全理解你,但我尊重你的决定。不用有顾虑,也别觉得亏欠,反正你欠我的也不止这一件,我就先不和你计较了!”

  谁让你我是兄弟呢。

  抱歉的话含在口中,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叶修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轻声说了句。

  谢谢。

  是夜,得到了消息的叶勇把叶修带到了祠堂。

  叶家忠勇侯这一脉满门忠烈,祠堂里林立的牌位更衬得府中人丁稀少。叶勇背对着叶修站在桌案前,长明灯明明闪闪,昏暗恍惚,让人看不清楚光景,看不透人心。

  “给先祖上柱香吧。”良久,叶勇开口吩咐到。

  叶修照做,从案台上取三支线香点燃,恭恭敬敬的磕头跪拜,不敢怠慢。这些年叶勇老了不少,脾气也不似当初那般急躁,却也更加威严。叶修离家多年心中有愧,更是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

  “先祖当年从本家分出,追随祖帝征战天下,出生入死多年才得了如今叶家的权势地位。”待叶修敬完香,叶勇方道,“先祖征战沙场三十年,驻守边疆十余载,为国为民,忠心耿耿,满朝文武无不交口称赞。可感叹称赞的人从不会开考虑我叶家先祖为了他们的盛世太平,到底放弃了多少东西。修儿,你可记得我叶家家训?”

  “忠君为民,不屈不畏。”

  “你又可知,最早,在那忠君为民之前,还有四字……”叶勇背着双手,转过身来看着跪在蒲团上的长子,朗声道。

  “随心顺意,忠君为民,不屈不畏,这才是先祖想要叶家子弟做到的。”叶勇说道这里,不由的长叹一声,“先祖放弃了太多,他并不希望子孙后代如同他一样。可事与愿违,我叶家子弟做得到忠君为民不屈不畏,可偏偏选择不了随心顺意的日子。我的父兄如此,我亦如此。”

  “当初你和我说想要离开京城闯荡江湖的时候我就在想,”叶勇看着叶修,轻声道,“放你走吧,我叶家难得有这么一个能真的顺心过活的人。”

  “年纪大了,废话也多了。”叶勇再度背过身去,长久的凝视高位上祖先的牌位,“秋儿和我说,你想要去赴一场约,但又有些踌躇纠结。我叫你到这儿来,是想让你仔细想想,你的内心,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想去赴约,因为那里能成全你胸中的信念心中的仁义,你又不敢去赴约,因为你心中有愧疚身后有牵挂。”

  “是。”

  “那就去吧。”良久,叶勇叹息道。

  “哪怕一去不回?”叶修低声问着,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像是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不平静。

  “那便一去不回!”叶勇说的铿锵大义,嘹亮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中回旋,久久不能消散。

  “走吧……”

  “是!儿子……遵命!”

  “你真舍得让他去啊……”叶秋从祠堂后走出来,看着兄长即将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冲自家老爷子撇嘴。

  “有什么不舍得的,”叶勇一边轻描淡写的说,一边拿过三炷香塞在叶秋手里,“既然修儿已经下了决定,那就应该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做。”

  “我们应当是他的后盾,而不是牵绊住他脚步的枷锁。”

  “更何况……”叶勇说着,那张威严肃穆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鲜少可见的,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那人怎么可能让他送死啊。

————————————————————————————————

失踪人口的年前回归

大家新年快乐呀


评论

热度(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