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叶】是非题（四十二）
古风江湖朝堂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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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初雪落在玉书山时，正赶上各门各派齐聚山顶。
玉书山这几日可是热闹，江湖里数得上名号的门派的头领都聚在了武林盟，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冯宪君怕叶修单刀赴会势单力薄，干脆广发请帖，将其他无关门派全部召集到玉书山，既可以做个见证，也能在双方起冲突的时候搭把手，不至于闹出人命。
叶修带兵清扫几大门派覆灭嘉世早就不是秘密，最近传出事主要同叶修谈判的消息更是让人想要一探究竟，能有这种热闹看大家自然是喜闻乐见，不过真的起了冲突是否相帮，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众人在玉书山干等了五日，叶修却一直没有现身。各个门派首领仍旧稳如泰山不急不躁，甚至还有闲心同已经没了归宿的张佳乐林敬言等人交谈，那些心性不定的普通弟子就没那么悠哉了。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该现身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愈发急躁的心情让这些弟子失去了耐心，对叶修这个人也更加的愤恨了。
雪下了两日，众人又在玉书山等了两日。莫说那些本就心情不爽的普通弟子，就连本不动如山的冯宪君都开始怀疑，叶修是不是不会出现了。他早早收到叶修传来的消息，知晓叶修一月前就已启程离开京城了。从京城到玉书山，即便是坐马车也不过二十天的路程，如今一月已过，叶修却没到，难免不会让人认为，他退缩动摇了。
“要我看，那叛徒是不会来了！”武林盟的正堂里，一个蓝雨弟子咬牙切齿的说，“自打微草堂堂主被他杀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依我看，他就是怕被微草的人寻仇，才吓得不敢出家门！这种阵仗，那个叛徒怎么敢来！他既然能背叛江湖道义，胆小如鼠不敢露面绝对是他做的出来的！咱们就不应该听信叶修的鬼话，还谈什么，应该直接杀到他家里，让他以死谢罪！”
“哎！”冯宪君听到这话，不由的摇头叹息。
“盟主，叶修当真说要来吗？”坐在一旁的楚云秀见冯宪君板着一张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出声问道。
“他会来的。”
楚云秀问的是冯宪君，回答她的却是王杰希和韩文清。他们应当说是最为淡定的人了，纵使旁人再如何急躁如何谩骂，这俩人始终稳如泰山，毫不动摇。
“随你们吧。”楚云秀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身安慰一直坐立不安的苏沐橙去了。她有这一问不过是为了好友，如今得到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盟主！盟主！”正在这时，有个武林盟弟子急急冲进正堂，一叠声喊着冯宪君，“叶神！叶神来了！”
“真的！”冯宪君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急切道，“他真的来了！”
“真的是叶神！”那弟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就是……”
“就是什么！你快说啊！”弟子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让冯宪君愈发的着急上火。
“老冯你别揪着他问了！快点！”正说着，叶修突然急忙忙冲进来，直直奔到冯宪君面前，“赶快找个人做点米汤过来！”
叶修穿着一身半旧的皮袄，穿着样貌同从前混迹江湖的时候并没有两样。他带着满身的霜雪，风尘仆仆的，看上去甚至有些狼狈。叶修身上没带什么东西，除了腰间有一个乾坤袋，就只剩下胳膊上挎着的一个竹筐了。那竹筐上盖着一块厚实的小棉被，里面不时的有细碎的宛如猫叫的哭成传出来，听的人心酸。
叶修的出现本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一般激荡，但所有的激动不忿都在几串哭声后戛然而止。那些激动不已甚至想不管不顾直接冲上前去教训叶修的弟子们宛如被摁住咽喉的猛兽，一声声怒吼斥骂被他们齐齐吞进肚子，再叫不出一句。
“老王，赶紧帮我看看！”叶修没理会呆若木鸡的众人，他四下张望一番，又将目标转移到站在一旁的王杰希身上。他一步跨到王杰希面前，面带焦急的将竹筐递到对方面前，“他好像生病了！”
王杰希闻言一怔，赶忙接过竹筐掀起上面的棉被，筐子里有个看起来半岁大的男婴，小脸涨得通红，瘦瘦小小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男婴有些先天不足身体本就不好，被叶修带着一路奔波，虽然被很好的照料了，但还是染上了风寒发了热。一帮平日在江湖上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的老爷们，在面对这个柔嫩弱小的婴儿时却彻底抓了瞎。叶修好歹照顾了一个月，给孩子喂些米汤牛乳之类的还算驾轻就熟，但喂汤药这种事，是当真不会的。
最后还是曾经照顾过弟弟的唐昊出手，才把汤药喂完。
安顿好男婴，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江湖人对新生命是敬畏的，积仇宿怨在新生命面前都可以暂时放下。飘零一生的江湖人鲜少有能自己养育幼儿的时候，面对一个婴儿，他们总是用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全身心的去爱护。
”老叶，你哪弄的这么一个孩子啊！“张佳乐搓捻着手指，回忆方才触碰男婴脸蛋的滑嫩手感，心下一阵甜软的同时，不禁有些疑惑，“该不会是你自己的吧？！”
“一边去一边去，”叶修瘫在太师椅上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掏出烟杆心满意足的深吸一口，道，“我哪弄这么大个儿子去，是别人家的，辈分上算我弟弟。”
散座在一旁的江湖大能们都是一阵怔楞，疑惑的看向叶修，希望他能给个更为清楚的解释。而叶修仍旧懒散的坐在太师椅上抽烟，看那样子，再给他盏茶时间，估计他都能睡死过去。
照顾年纪不大的婴儿是个耗费心神的事情，单看叶修眼底的青黑就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带个孩子过来，先前说的，还作数吗？”旁人不忍追问叶修，冯宪君不得不站出来替大家问个清楚。叶修突然带着一个婴儿出现，不仅仅让聚在玉书山的江湖人手忙脚乱，也打乱了先前定下的谈判流程。现在，江湖人的目光还都聚集在小婴儿的身上，待到他们回过神来，发现早先谈判并没有进行，还不定要怎么折腾呢。
“当然作数，”叶修正了正身形，收起烟袋，正色道，“老冯你把人都叫起来吧，该谈的还是要谈，但是有些事还是要和他们好好说说的。”
“...好。”
当叶修将事情和盘托出以后，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就像先前说的，江湖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以呼风唤雨叱咤风云，但他们本质上也只是普通百姓，对官府军队敬而远之，就连作奸犯科的时候都少有。同世家勾结意图谋反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也太陌生了，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这会是他们所敬爱尊重的长老同袍做出的事情。各派弟子本能的以为这是叶修为自己开脱找的蹩脚的借口，可这份自欺欺人却在看到自家掌门帮主沉重的脸色后完全破碎。
事实就是如此，他们的不听不信也不过是在欺骗自己。
“事情的经过大概如此，”叶修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撑着头，垂眸不去看堂下人不停变换的脸色，“各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还是要表明我的立场。”
“各派长老头目的死，我不愧疚，也没有错。”叶修肃穆着一张脸，正色道，“对其他无辜死去的人，我只能说一声抱歉，如果需要金钱上的赔偿，可以，但若要我以命相抵，我做不到。”
在局外人看来，叶修给出的答案并没有不妥之处。稍微清醒一点的人都可以想象的出，当初皇帝知晓江湖人与世家勾结谋反的事情时是如何的愤怒，所有江湖人的处境又是如何的艰难。如果没有叶修和冯宪君在其中周旋回还，恐怕大家早已成了阶下囚刀下鬼，哪有在玉书山谈判的机会呢。那些用整个江湖命运谋求自身荣华的人当然该死，而其余无辜丧命的人与其说是被叶修杀死，不如说是死在了他们自己同门的贪婪之下。站在叶修的立场上，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愿意赔偿道歉也是因为他心思柔软，偿命一事，更是无稽之谈。
可总有人没办法保持冷静，也总有人的目的一开始就不在一声抱歉上。
“别在那里狡辩了！”在一片沉默不语中，站出来愤慨怒吼的还是方才怒骂叶修是叛徒的蓝雨弟子。他很激动，脸涨得瞳孔，双眸中闪烁着光芒，看向叶修的目光带着满满的愤慨和不怀好意，“你这个叛徒！你早就和江湖人不是一条心了，自然要向着狗皇帝说话！还说什么为了江湖的存亡才不得不出手，你真有那么好心吗，我看你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铲除异己才动的手吧！”
“这人是失心疯了吧，”叶修还没表态，一旁一直在看热闹的李轩没忍住冲着自己的副手吴羽策感叹，“以叶神的名声铲除异己还用弄这么大的动静？只要他想，随便一招呼就得有百八十的江湖人冲上去给他卖命，根本用不着去和朝廷合作啊。”
“不算是失心疯，”李轩并没有刻意的控制音量，满正堂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那蓝雨弟子闻言面色登时沉了下来，同样看热闹的楚云秀倒觉得这话说的有意思，还凑趣似的跟了一句，“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估计是自己心里阴暗，看谁都不像个好人吧。”
那弟子气的浑身发抖，看向叶修的目光越发的狠厉。黄少天想出手将这人拉回来，却被喻文州阻止了。
出头鸟虽然别致，但着实不太寻常。
“你凭什么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了别人的罪！又凭什么一句抱歉就想把事情揭过不提！”那人一手指向叶修，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掌门他们或许犯了错，可这个错误真的严重到要他们的性命吗！他们不过是被卑鄙的世家迷惑做了些无伤大雅的错事，他们只是被利用了，并没有真的去谋反去叛国！难道就因为那些微末的错误，他们就应该付出生命吗！而你叶修！不分青红皂白就大肆屠杀，甚至还杀了与你有知遇之恩的陶轩！你才是那个罪大恶极应该被人人喊打的小人！”
“他们不该死吗！”这人先前针对他个人的谩骂羞辱，叶修没有放在心上也并不在意，他自认问心无愧，这种气急败坏的咒骂并不能动摇他分毫。可那蓝雨弟子紧接着的一番颠倒黑白强词夺理，却让叶修难以控制的愤怒起来。他猛然抬起双眸，直直盯着那人，眼中的怒火刺的那人阵阵瑟缩，“你说他们不过是被世家蛊惑利用，可你怎知他们在成为世家手中的利刃的同时，不在借着世家的手满足自己心中的贪婪和杀欲！我带来的孩子是最直接的受害者！他父亲是世家旁支，前科状元，只因为太过优异，被主脉嫉恨下毒杀害。他的母亲协助皇室整顿世家被人刺杀，出手的人正是蓝雨驻京的管事！你蓝雨的不传之毒成了世家铲除异己的一把刀，你蓝雨的管事成了世家残害政敌的先锋！若是没有你口中的无辜之人的指示和认同，他们又是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如此之事，数不胜数。”叶修沉声道，“死去的长老头目每一个都背负着条条人命，更不要提他们借着与世家勾结敛下众多的不义之财。他们一点也不无辜，真正无辜的是被他们当做挡箭牌当做替死鬼的毫不知情的普通弟子。他们的死，是罪有应得。”
“我管你什么罪有应得，你杀了帮主，就得付出代价！”眼看着辩不过叶修，那弟子转眼便开始撒泼耍赖起来，“帮主同我们有知遇之恩教养之德，不管他做过什么，他都是蓝雨的帮主，我们不可能放任杀害他的凶手逍遥自在！”
“我倒不知，何时你也能代表整个蓝雨了，还不赶紧退下！”见那弟子越来越不像话，喻文州板着一张脸，厉声呵斥。谁料那人对喻文州的训斥满脸不屑置若罔闻，仍旧颐指气使的冲着叶修呵骂，甚至还极力煽动旁的门派弟子，弄得整个正堂吵嚷一片。
在场能冷静自持的都不是蠢人，这蓝雨弟子的反常之处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各有思量。那弟子虽然不遗余力的煽动旁人闹事，但更多的江湖人在听到人命二字时便没有了最初的坚定。叶修带来的男婴是何等的可爱可怜大家都有目共睹，这样的一个孩子就因为成年人的贪欲没了父母失了家庭，又怎能不让人怜惜。
现在，更多人在自身的情感和心中的正义之间犹豫不决，他们一方面顾念同袍友谊教导之恩，一方面又记挂着师长友人犯下的罪行。感情和理智的纠葛从来难分胜负，他们狠不下心，也断不了情。
“都闭嘴！”一直未出声的韩文清猛地一拍桌子，一声呵斥镇下了满室的杂乱喧嚣。他生的威严，在江湖中颇有威望，此刻出言更是让摇摆不定的人们有了主心骨。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韩文清没有半点的不自在，他先是瞥了那只出头鸟一眼，看的那人心虚瑟缩，而后同喻文州王杰希二人对视片刻，方才开口道。
“决斗吧。”韩文清说的干脆，不带有一丝迟疑，“霸图长老的错我们认，他们的死，我们不再追究，但是无辜弟子的命，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揭过。”韩文清边说着，边将视线投向叶修，“要你偿命是太过无理取闹，只用金钱来赔偿却也不足。江湖人就用江湖人的解决方法，我代表霸图与你比武决斗，生死不论，如何？”
“微草亦然。”微草这边，王杰希做了同样的打算。微草因为林杰的谋算损失并不多，死去的也都是罪有应得之人，他们之间本可以了无恩怨，可唯独林杰这一条命成了横亘在其中的鸿沟。
“我与少天代表蓝雨，生死决斗了却恩怨，可否？”桀骜不驯的出头鸟终于被控制住，喻文州无视掉身后几个蓝雨弟子的不忿，代表蓝雨下了战书。
“我就不掺和了。”呼啸的唐昊满面不耐的摆摆手，显然对这件事兴趣缺缺，“那些人都是老黄历了，和我没什么关系，如今的呼啸早就和从前的不同的，我可不要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在下谢过叶神帮我轮回铲除毒瘤。”轮回的一位长老如此说道。与旁的门派不同的是，张益玮的死对轮回大多数人而言绝对算得上好事情。曾经被张益玮打压的轮回弟子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他们谢叶修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对他喊打喊杀呢。
“也不用一家家分头来了，怪麻烦的，一起上就是了。”叶修对这个结果并不算惊讶，又或者说，现在这个状况同他早先想到的结果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决斗的时间不能是现在。那孩子父母双亡，如今交给我抚养，我总要等他长大才行。”
“自然。”韩文清等人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就连他们身后的门派弟子对于这一点都没有什么不满之处。那孩子年幼失诂，造成这一切的又是他们江湖人，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让他失去最后的避风港，“需要多久？”
“十五年如何？”
“既然如此，还烦请盟主帮我们立个字据做个见证。”见大家都没有旁的意见，喻文州道，“十五年后八月二十，生死决斗，了解恩怨。”
一约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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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人口终于想起还有一点点存稿
滚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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